蓝樽坊顶层的星空穹顶碎成无数光斑，许梨漾的钻石手链勾住了冰桶边缘。

她踉跄着扑向祝承瑞时，星空裙摆扫落了三支香槟杯，水晶碎片在波斯地毯上开出血色玫瑰。

"你连虚情假意都不肯施舍了吗？"她染着红酒渍的指尖戳在他领口的茉莉纹路上，"当年也不见你如此情种啊......"

祝承瑞用雪茄剪拨开她凌乱的卷发，火星在薄荷烟头明灭："许小姐记错了。"

他弹了弹烟灰，看着灰烬落在她颤抖的肩头，"就像你现在喝的这瓶柏图斯，也许味道也不如从前。"

许梨漾突然抓起冰锥扎向祝承瑞，却在最后一寸被祝承瑞捏住命门。

祝承瑞一把推开眼前这个利欲熏心的女人。

霓虹灯牌在暴雨中忽明忽暗，祝承瑞的陀飞轮表盘映出许梨漾扭曲的倒影。

她突然吃吃笑起来，红指甲刮擦着玻璃转盘："我允许宋伽冕继续当情人，但你必须尽快答应联姻，而且你和宋不能有孩子。"

祝承瑞看了眼女人，不置可否。

“祝承瑞！你不会真以为一个破落户的女人，真的能爬回我们豪门的阶层吧？”许梨漾的样子有点癫狂。“真是有病！”

水晶醒酒器突然炸裂在鎏金镜面上。

祝承瑞用沾着红酒的方巾擦拭手指，眼底凝着比黑曜石袖扣更冷的光："许小姐似乎没明白——"

他碾碎薄荷烟，看着火星在星空裙上烫出黑洞，"主导权还是在我手上。"

暴雨冲刷着迈巴赫的车窗，祝承瑞按下蓝牙。

他瞥过后视镜里踉跄追出来的红裙身影，忽然打转方向盘驶向跨江大桥："顾淮年，带上你私藏的雪莉酒来云顶。"

——

清晨，宋伽冕尚在迷糊之中，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。

她睡眼惺忪地伸手摸索着手机，接起电话，听筒里传来顾淮年略显沙哑的声音：“伽冕，来云顶公寓接我。”

宋伽冕听到 “云顶公寓” 四个字，瞬间清醒了几分，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嘀咕。

云顶公寓可是祝承瑞的住处，顾淮年一大早怎么会在那里？

难道……

她和祝承瑞的关系被顾淮年察觉了？
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，宋伽冕的心跳陡然加快，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。

电话那头传来短促的轻笑，不知是顾淮年还是谁。宋伽冕翻身时腰侧撞到床头柜，水晶台灯摇晃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成惊惶的蝴蝶。

怀揣着忐忑的心情，宋伽冕匆匆赶到了云顶公寓。

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，晨雾在走廊玻璃上凝成水珠，倒映出她发白的唇色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抬手摁响了门铃。

片刻后，门缓缓打开，祝承瑞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，眼神玩味地看着神色紧张的宋伽冕。

"来得真快。"祝承瑞倚着门框,后他微微侧身，冲着屋内喊道：“你的三好员工来接你了，淮年。”

客厅里威士忌酒瓶东倒西歪，顾淮年瘫在真皮沙发上，领带松垮地缠在手腕。

看见她的瞬间突然踉跄起身，黑曜石袖扣划过她小臂："伽冕..."

浓重的酒气里混着雪松香水，是他惯用的须后水味道。

他一个不稳，竟直直地朝着宋伽冕扑了过来，一把抱住了她。

她 不受控制的后退半步，脚跟磕到玄关摆件。

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，熏得宋伽冕胃里一阵翻江，几欲作呕。但她强忍着不适，身体微微颤抖，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。

宋伽冕抬眼，瞥见靠在门框上的祝承瑞，他神色阴郁，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一幕。

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，令宋伽冕感觉后背一阵发凉，冷汗不自觉地渗了出来。

好不容易，宋伽冕搀扶着顾淮年，逃离了祝承瑞的家。

回程的宾利后座，顾淮年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。

等红灯时，宋伽冕趁着顾淮年稍显清醒，鼓起勇气说道：“顾总，我想申请外派。”

声音轻得像飘在挡风玻璃上的梧桐叶。

顾淮年闻言，眉头一蹙，毫不犹豫地拒绝道：“不行。”

宋伽冕咬了咬嘴唇，解释道：“我想给母亲换个地方治疗，而且……医生说临港的空气更适合疗养。"

其实三天前她就收到父亲旧照，泛黄相片背面写着"临港市梧桐巷17号"。

顾淮年沉默片刻，想着外派的地方不算太远，以后自己也能经常去看望她。

他眼底浮着醉意的疲态，"批准。但每月述职必须当面汇报。"

——

祝承瑞的钢笔尖在文件上洇出墨团时，宋伽冕正将外派申请表叠进挎包夹层。

"临港市第一医院的肿瘤科有全球顶尖的靶向治疗团队。"她将母亲最新检查报告推过檀木桌面，纸张边缘被捏出细密的褶皱，"转院需要星涧集团的医疗资源担保。"

钢笔与镇纸相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灰雀。祝承瑞摩挲着领口的茉莉纹绣，忽然倾身用报告纸角挑起她的下巴："宋小姐现在求人的样子倒是熟练。"

他瞥见文件袋里露出的老照片边角，梧桐巷斑驳的门牌在记忆里闪过寒光。

宋伽冕偏头躲开纸锋，发丝扫过鎏金台历的立春标识："祝总当年教我谈判技巧时说，等价交换才是生意。"

玻璃幕墙外的夕照将两人的影子绞成麻花，祝承瑞突然抓起印章按在担保书上。

鲜红印泥像凝固的血珠坠在"祝承瑞"三个字上，"利息等你回来再收。"

宋伽冕攥着担保书退出总裁室时，听见身后传来威士忌倒入冰球的脆响。

她盯着电梯镜面里自己泛青的眼圈，忽然想起昨夜他醉倒在云顶公寓的模样——领带缠着破碎的水晶杯，西装口袋里的薄荷糖化成了黏腻的糖浆。

宋伽冕抬手抚摸这有点显怀的肚子，眼皮狂跳。

孩子的事情，一定不能让他知道，那她必须远离风暴的中心。

砂锅粥在灶台上咕嘟冒泡时，祝承瑞正对着玄关处歪斜的高跟鞋皱眉。

米香混着干贝的鲜甜漫过吧台，他倚着厨房门框看宋伽冕挽起碎发试咸淡，暖黄射灯将她脖颈镀上了柔光。

"医嘱说饮酒忌海鲜。"宋伽冕将宋丝撒进粥里，陶瓷勺刮过砂锅底的声响像一声叹息。

祝承瑞突然从后环住她的腰，下巴抵着她发旋轻笑："宋小姐这算售后服务？"

他指尖掠过她手背烫出的红痕，菩提珠串在腕间叮当作响，"还是提前支付利息？"

米汤溅在琉璃台面，凝成半透明的琥珀。

宋伽冕转身将粥碗塞进他怀里，滚烫碗壁烫得他指节发红："是祭奠祝总被酒精泡坏的胃。"

菱格窗棂割裂了月光，祝承瑞舀粥的手忽然顿住。

蒸腾热气中，看到了为数不多真情。原来滚烫的食物入喉，竟会灼出眼眶酸胀的错觉。

"叮——"

许梨漾的来电在寂静中炸响，宋伽冕擦拭料理台的手猛地一颤。

祝承瑞却按下免提，将手机浸入养着睡莲的玻璃缸。

扭曲的咒骂声在水波中变成滑稽的呜咽，他舀起一勺粥喂到她唇边："尝尝你下的毒？"